北旻极昼

一个伪装得不错的社恐

【SBHP】镜中世界

Chapter 3

“Harry Potter, Where is Harry Potter?”阴暗的地牢里斑驳的墙壁上靠着一个乱蓬蓬的脑袋,好像失去了意识,那个囚徒的身体旁边墙上暗红的污渍和身上的伤痕混成了一片混浊。

“Where is harry potter?”那个像蛇一样的嘶嘶的声线慢慢压低,连带着愤怒的情绪也一起压缩。没有回答,只有铁窗外死气沉沉的奠柏无声的摇曳着烧焦的树枝。

哈利照了照镜子,里面是一张蛇脸,是那个人,那个名字压在他的舌头上让他沉甸甸地说不出话。这是个梦罢了,就如同伏地魔企图夺走小天狼星的老把戏一样,骗子罢了。囚徒的声音像一件低哑暗沉的琴,又像一把锯子,把声音刺进他的耳朵了。哈利,或者伏地魔,发出变态那种愉悦的笑声,慢慢远离了地牢。

他衣袍拂过地面的沙沙声引来了一条大蛇——纳吉尼,蛇扭动着脊背上的花纹,优雅地向前,最终暗色的条纹与地牢上方大厅的地毯花纹混杂在一起,把哈利盘绕在一起,逐渐收紧直至窒息。

哈利从噩梦中醒来,脖子上的勒紧的感觉还没有消失,不过这只是个梦。阳光,微风,这里还是西里斯和自己的家。哈利穿着那件被西里斯嘲笑的印满家养小精灵的睡衣,把自己从床上拖起来,今天他们会玩一整天的魁地奇,西里斯甚至想让他尝一尝威士忌。也许这个叫布莱克的活泼大狗不是一个好的监护人,但他确实一个足够温暖的亲人。

哈利走进卫生间,用毛巾用力擦过由于噩梦而挂在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却在脖子上发现了一条勒痕。哈利感觉有些古怪,也许是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碰到的,他不适的移开目光,穿戴下楼。

在餐桌上,西里斯毫无疑问注意到了他精神不振的黑眼圈,在一通逼问下,哈利不得不在热牛奶和煎火腿的包围下回忆着自己的梦境。他结结巴巴地谈起地牢,囚徒和伏地魔。奇怪的是西里斯只是耸了耸肩,打了个哈欠,“所以伏地魔就是你梦里的怪物,听起来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他长什么样子?”好像有一大块冰顺着哈利的食道滑进胃里,为什么西里斯会不知道这个。

“西里斯,你还记得我父母是怎么死的吗?”哈利干涩地问道,绝望地看着西里斯脸上的空白。他眨着黑眼睛,最终默认拿起衣服,想要例行出发去市集。他走得太快了,哈利甚至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门关上的声音拍了一脸。

哈利看着空气中飞舞的浮尘,呆愣在了原地。西里斯为什么不记得?还有那个奇怪的梦和脖子上的伤痕。似乎西里斯从来没让他和他出过门,哈利绕到门前,扭开了门把手,看到了远处教父那熟悉而高大的身影。他屏住呼吸,悄悄地尾随着。

外面显然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不像现代的麻瓜界,没有汽车电灯等一系列工业文明的迹象,但甚至不像魔法界,在翻斗巷或者其他有一点讲究的地方,都不会让每条使用频繁的街道用泥土铺成,而道路上还印着马车驶过的深深的车辙。西里斯大刺刺地走在道路的中央,路上仅有的两个行人把一顶过时的大檐帽死死地按在头顶,低着头用力地走,好像在拉一辆无形的沉重马车。西里斯像完全无视了四周死气沉沉的街道,轻车熟路地敲了敲一个陷进巷子里的小门,木门打开又合上,快得让施了幻身咒的哈利来不及挤进门中。哈利把耳朵贴近木门,内心忍不住怀念弗雷德和乔治的伸缩耳来。

“今天你用什么来交换?”一个嘶哑的男声,哈利觉得那是个老头子。

“随你便。”这个声音明显是西里斯的。

“我已经有了你抗击魔王的记忆,你在阿兹卡班十年的记忆,这次,我要你的第十一年,你逃亡的记忆。”

“魔王?是叫伏——伏地魔吗?哈利今天好像提到了的。”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而且你已经放弃知道这件事了。”

“嘿,别装模装样了,你这个——”西里斯愤怒的吼叫声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样突然顿住,之后就平静下来,“我该怎么不让他发现,他今天已经怀疑了。”

哈利咽了口口水把耳朵贴得更近了,他全神贯注地听着门里的对话,几乎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当然,等到他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像一只小狗一样被抓着后领拎起来,又粗暴地扔进了门里。“嘿,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哈利被扔到地上,脑袋震得嗡嗡作响,耳朵里却依旧传来了那个像雾天警报一样有穿透力的声音,“一只偷听的小老鼠!”

木屋、扬尘、长袍、油灯,多么一幅纯朴的中世纪油画,除了哈利脸上一副不合时的眼镜。他们静止在原地,很尴尬,无论是尾随教父偷听的教子,还是声称买东西却在一个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的教父,或者两个长得对于人这一物种过于个性的木屋主人。

显然,这种尴尬应该由年长者自觉地化解,所以长辈——西里斯开口了:“哈利,你刚来不是吗?”很好,气氛成功由尴尬变为难堪。

“记忆?你们说什么记忆?这就是你忘了伏地魔的原因吗?”哈利从侧面巧妙地回答了西里斯的问题。

“哈利,有些东西……尽管这么说很讨厌,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西里斯说出了这种他一向很讨厌为你好类的话,一块干海绵从喉咙里拖了出来。

海绵从西里斯嘴里转移到哈利嘴里,哈利张了张嘴,只发出了几个无意义的音节。一个人失去记忆会怎么样?如果是早饭吃了什么之类的小事当然无关紧要,那如果是几年呢,如果是影响这个人最重要的一段时间呢?想想吧,哈利,如果没有了霍格沃兹一年级的记忆,你还认识罗恩和赫敏吗?哈利感觉自己的胃部沉甸甸的,他好像有回到了在伦敦失去了西里斯的那个暑假。

“凡事总是有代价的,孩子。”那个声音是老人长相是人与地精的结合的人突然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强行拉到自己身边,这家伙连呼吸都带着泥土的腥味。

哈利像一个幽灵一样跟着西里斯回了家,没有对话,没有眼神交流,这从他们再次相遇以来是没有的事。像两只受惊的小动物,他们分别草草解决了晚饭,各自龟缩在了自己的房间。

哈利呆在一片黑暗中,坐着,一动不动,他已经维持这样的姿势三个小时了。西里斯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呢?第一次见面,他就脏兮兮的,一个名声被污蔑眼神里却带着愤怒与活力的布莱克。西里斯 布莱克作为一个普通人,他不可能一出生就是一个英勇的战士,他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是某个叫哈利波特的人的教父。如果,西里斯丢掉了属于他的记忆、属于他的特质,他还是西里斯吗?还是一具长得和西里斯相同的空壳呢?他在慢慢死去吧。哈利,你来到这个世界,看到西里斯就一心想着一起生活,这个世界太可疑了。为什么在今天之前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呢?还有梦境中的伤痕,哈利好像要把自己坐成一座神像,一动不动。

“当——”是钟声,十二点。格兰芬多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气,年轻的狮子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带着一根魔杖和陪他找到西里斯的镜子,在夜色中无声地潜行,朝着白天的那个木屋。

如果说白天的街道是死气沉沉的话,那么午夜的街道就称得上是一片墓地了。周围的房子黑黢黢的,没有一丝的光亮。木屋却意外地亮着灯,烛火的橙光从墙上的缝隙里透了出来,好像在等待着谁。

哈利看着木门透着的光亮,放弃了一个开门咒偷偷潜入的年头。他伸出手敲了敲门,就如白天一样,门一开一合,哈利就被拉进门里。木屋表里如一的简陋,铺盖草草地摊在里面靠墙的地方,一张布满划痕的桌子上离着一个一英寸高拇指粗的小蜡烛老头背着光,昏暗得几乎看不见人脸。

哈利咽了口唾沫,把目光集中在老头像穆迪一样伤痕累累的鼻子上。“我想知道关于西里斯白天说的记忆的事。你为什么需要他的记忆?人失去了记忆会怎么样?西里斯会有危险吗?”哈利开口时勉强维持的镇定控制不住地变成了诘问乃至咆哮。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黑暗中轻蔑的一眼,“这里是生与死的界限,灵魂在这里褪去上一世的负担,前往新的旅程。大部分人只会呆一小会儿,那些心有执念的人却总是固执停留。”

“你是说西里斯已经死了?”哈利的心在轰鸣。

“如果你管失去记忆叫死的话,他正在死;不过人的灵魂完整就永远会有前路,为什么叫死呢?

不过他也挺奇怪的,如果不为你支付滞留在这里的记忆,他也许能多呆一会儿。”

“什么叫为我支付?”这次连声线都是颤抖的。

“孩子,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呢?还没到你死的时候呢。活着的人当然不能呆在这里,这是一种慢性自杀,你活着的那个世界总想拉你回去,这里却试图让你忘记,即使是天堂,也不适合活人。”

“我想把西里斯带回去,他现在不算死了不是吗?”这次干裂的嗓音中带着焦躁。

“你已经有了已经东西了不是吗?从死神手里抢人总要有些好东西,就像童话里一样——交易。”

“帮帮我……”这次的声音是可怜的哀求。

“可以,当然可以,”老人露出笑脸,当愉快流淌时他的脸更可怖了,“我会收取报酬的,在事成之后。放心,你不会吃亏,那报酬小得让你难以察觉。”

“好。”声线是近乎呓语的茫然,毕竟前途莫测。

“那就开始吧!”枯木般的手抓住肩膀,口鼻充斥着泥腥味,好像被活埋了一样。“对了,你的镜子还有用。”

烛光在眼前扭曲,哈利再次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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